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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强调要明于天人之分，即要弄清楚天与人的不同职分。

故欲过之而动不及，心止之也。但荀子以此批评孟子，却是对孟子或许是无意的曲解。

《天论》： 天职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此明，亦可谓之清明或大清明，即圣人、大儒知通统类，道心精微，无物不照，从容中道当理之自由的境界。《解蔽》此语，指点出了学之所止及其限度与终极指向。故口可劫而使墨云，形可劫而使诎申，心不可劫而使易意，是之则受，非之则辞。荀子两大弟子韩非、李斯，虽皆为法家，但却不能说荀子为法家。

凡古今天下之所谓善者，正理平治也。荀子把人理解为一个形、神合一的存在整体，而心则为其最终的主宰。传统文化融合与创新的结果,使他们能够提出这样的看法,那就是,万物一体之仁乃是使得万物一体的仁。

此一演进,体现出杨向奎先生所说的从天人之际到人人之际的时代转向,亦即转向对仁学的深度哲思。5(3)杜维明:《论儒学的宗教性》,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91页。地藏和尚说,你寻常说什么三界唯心万法唯识,那么,院子里这一片顽石,在心内在心外?文益禅师回答说,在心内。总而言之,天人合一观念进一步发展为万物一体观念,后者进而演化为万物一体之仁的共识,这是一个复杂的历史文化现象,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时期才得以完成。

大乘佛学给予中国士大夫的最大感受是:去掉我执。从孟子的万物皆备于我,到庄子的齐物论,思想的重心开始逐渐转向事物之内在的统一性问题,这或可称为万物一体的问题意识之觉醒。

这一结局,或许就是科学思想的发展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制约,但中国人的内在生活意趣却丰富了更多。青青翠竹,尽是法身,翠竹乃缘起之物,法身而非实有;郁郁黄华,无非般若,黄华亦是幻相,般若只是性空,所以依佛教理论之法身与般若万物一体的观念,或者说天地、万物的同一性是确实的,只是不是同一在一个实有的基础上。这就意味着人们既要考察何谓天(道),又要思考何谓人(性),而且这些思考又需置于天人关系的交互性视域下,不能孤立地看待。可见,儒家通过礼仪及本源的说明,体现出的是天人合一、天人合德的一体观念。

摆脱我执就需要做到无我,放下对自我的执着。总之,正如《礼记·礼运》中说:夫礼,必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另一方面,这种思维方式是真正意义上的本体论。庄子深刻觉察到这一点,提出了天与人不相胜的看法,以传统的天人关系话题来强调这种对所谓一(体)关系的认知。

4这也就是《礼记·丧服四制》里面所说的,凡礼之大体,体天地,法四时,则阴阳,顺人情,故谓之礼。这个之字,并非只是的的意思,而是应该理解为使得万物能够一体的仁,仁的力量性与粘合性,是进一步体会与实践万物一体哲学观的关键。

按照岛田虔次的看法,在程颢那里,人们还只是强调不仁一面的揭示,而到了王阳明的时候,所强调的就不仅仅是一种义理的解说,而且是一种心胸,一种冲动。由此,对于万物一体之仁,我们也要对其语汇本身有重新的认识。

若将天地万物之类的概念视为更为真实的存有,就是以假乱真之举。在一体与等差原则的共同作用下,丧服制度就体现出人们彼此间的真实关系性。万物一体之仁同‘心即理,完全被结合了起来。(《传习录上89》)人者天地之心,天地万物本吾一体者也。使以道齐之,则又入其中而与相刃。也就是说,礼之合法性源于天道,不纯然出于人为的设计。

《庄子·齐物论》中说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怎么解决这一困境呢?在物与我之间,或许就是南郭子綦提出的吾丧我解决之道。

訾之者,是不知礼之所由生也。中国佛教加入进来救赎性的事物关系之认识,而宋明理学则最终在自我与无我的辩证关系中,对于世界事物的普遍联系明确了自身的认知。

这一看法意在表明,如果我们以一种泛神论或泛道论的泛式思路,或针对禅宗而形成所谓泛法身论思路的话,就会导致认识上的曲解。要注意到的是,万物一体之仁的观念不仅仅属于阳明心学。

理学家的突出特征在于,他们是能够治国平天下的儒生。传统的天人之际问题一旦获得某种成功的总体性转化,先秦时代的思想就会释放出新的光彩。《中庸》里天命之谓性意为人性是天所赋予的,其所强调的是天人之际视野下天的超越性与贯通性。知其所自兴,知其所自息,皆假生人之气相吹而巧为变。

如果注意到后期传入中国的佛学对于我的执著意识之无我的劝导,也可认识到自我这一必要的假设的相关思考。因为在佛教看来,我执意味着放不下自己,从而使得烦恼与业报不可摆脱,不可摆脱也意味着不自在,不自由,不能自主。

不管是周敦颐、邵雍还是程颢皆喜观物,这实际上就是在体察这种万物一体关联性的视域下所蕴藏的宇宙之生机与力量。23(21)同心圆式的一体观这一形象的说法,是针对墨家兼爱学说提出的、彰显儒家学说所突出强调的爱之等差说。

7(5)陈鼓应在《庄子今注今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中对于吾丧我的解释是,摒弃我见,我指偏执的我,吾指真我,经由丧我而达到忘我乃至万物一体的境界。而这种超越性与内在性,两者之间存在一种张力。

26按照王阳明的看法,万物一体之仁是本来就如此的,人们若体认不到这一点,实践不了这一点,就会形成冷漠的态度,凝聚力就没有了。不管是针对物还是物论,这一论断似乎都在展开一种齐同之思。看上去这似乎是一种背谬,即既要高扬主体性,又要淡化主体意志,然而,虽看似背谬,但在宋明理学家的文笔与意识中,我们却能够发现这一化解困惑的智慧。而无限思维之重点,则在强调个体自身的不可僭越性10。

故而杜先生认为,这是人与万物的本体论的统一5。对于陆亘大夫这一公案,后来禅僧也有解说。

对万物一体观念及其相关思考,先秦道家学派的思考也颇具代表性。这一观念流变史,是中国哲学的主流现象。

须知天地同根处,瞌睡何曾得梦醒,可谓一语中的。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使有一物失其所,便是吾仁有未尽处。